夜晚的風,凜冽喧囂。
顏南枝的衣服被撕扯得零碎,如今裹在身上的,只能用幾片碎布來形容。
寒風暢通無阻地撫過她遍布青紫痕跡的肌膚,像是淬過烈酒的鋒刃,一下又一下,將她心里僅剩的那點對宋京平的復雜情緒給剔除了個干凈。
像是被掏空的木偶,她拖著笨重且僵硬的身軀,緩慢地朝著入口走去。
剛走到入口處,顏南枝的身前便閃過一道刺眼的亮光。
她被晃得眼前發黑,下意識地想抬起手去擋,誰知道剛剛抬起手便聽到光源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,“顏南枝,有時間和我談談嗎?”
聽到對方的聲音,她猛地怔住,遮光的手僵在空中,微微顫抖著。
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,顏南枝并沒有看她,顫著聲音開口道:“程小姐上來就用車燈晃我的眼睛,這難道就是您想要和我談談的態度嗎?”
程艾沒有回答,只是默默地轉過身,返回車上,關掉車燈。
晃眼的亮光消失,顏南枝這才放下擋光的手,看向那個不遠處正倚靠在車門處的女人。
程艾也正在看她。
準確地說,是在看她衣不蔽體的狼狽。
片刻后,才聽見她咬著牙道:“上車。”
顏南枝沒有拒絕。
她眼下的情況也確實不適合出去打車或是乘坐公共交通。
程艾的車速很快,她坐在副駕駛座上,好幾次都被甩得幾乎騰空。
如此折騰幾次后,程艾最終將車停靠在了她下榻的酒店門口。
她轉過身來,直勾勾地盯著副駕駛座上的顏南枝,眼里滿是輕蔑。
“開個價吧。”
“什么?”顏南枝有些懵。
“你要多少錢,我都可以給你,只要你答應離開阿平哥哥。”
顏南枝啞然失笑,“程小姐,我不明白您的意思。”
“我是宋京平的妻子,何談離開不離開的呢?更何況……”
“你看到了吧。”
顏南枝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,程艾便沒了耐心,蠻橫地將話題岔開,“我知道的,你親眼看見了我從阿平哥哥的別墅里出來的事情。”
顏南枝的眉尾微抬,并不作聲,安靜地等待著她的下文。
程艾見狀,勾了勾唇。
兀自解開胸前的紐扣,鎖骨上斑駁的紅痕顯露無疑。
顏南枝只淡淡地掃了一眼后便別開了眼,靠近副駕駛座車門的手緩緩收緊,小幅度地顫動著。
強忍著心頭翻涌的惡心,她啞著聲音道:“所以呢?程小姐想證明些什么呢?”
程艾的眼里閃過了一抹錯愕,似乎是沒想到她竟然是這種反應。
顏南枝整理好情緒,轉過頭來,直視著程艾的眼睛,漫不經心地開口,“如果程小姐僅僅只是想憑借著那些不堪的吻痕就想讓我離開的話,我勸程小姐還是省省吧。”
“你!”
程艾被氣得不輕。
顏南枝不愿再和她多說,準備打開車門離開。
手剛剛搭上車門的把手,便聽見咔噠一聲,車門被人給反鎖了。
她轉過身去,程艾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,“既然你不愿意拿錢走人,那我們來做筆交易吧?”
“我……”
拒絕的話剛要脫口而出,便被程艾抬手叫停。
“先別急著拒絕我。”
“我相信你會心動的。”
顏南枝沒再說話。
雙手環抱住胸,好整以暇地看著她。
“我知道你很缺錢,畢竟你的爸爸可是個連躺著都在燒錢的主兒,我也知道你在大學的時候是攻讀的設計專業,所以我想花錢請你幫我設計一件出席阿平哥哥生日宴會的禮服,作為報答,我會支付給你五十萬,怎么樣?”
聞言,顏南枝神色微變。
她不得不承認,她很需要這筆錢。
顏大勇的治療才剛剛開始,可是她和宋京平已經算是徹底地撕破了臉,在她出國之前,她想把欠宋京平的錢都還上,這樣,他們才能真的兩清。
“當真?”
“當真。”
“成交。”
顏南枝淡淡開口,“但你要支付定金,十萬塊。”
“沒問題。”程艾垂頭操作著手機,不到五分鐘,十萬塊便打進了她的賬戶。
顏南枝轉身想走,被身后的人叫住,“顏南枝,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交易被第三個人知道。”
她點頭應道:“我也沒有那個打算。”
顏南枝開門下車,捂著身體的重要部位,小跑著回了酒店房間。
她脫掉身上的衣服,抬腳進了浴室。
并沒有注意到被她隨意扔到茶幾上的手機亮了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