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,我聽說你沒吃飯。”蘇蹈海畏畏縮縮地進入蘇飛鳳的房間。
手里呢,端著一個盤子,上面有饃有菜。
“姐,是不是一路鞍馬勞頓,身體不舒服啊?”
蘇蹈海裝作關心蘇飛鳳的身體,將飯菜端到了桌子上,趁機坐下來。
當然,畢竟是親姐弟,蘇蹈海對蘇飛鳳還是很關心的。
又當然,蘇蹈海更關心的是生死。
今晚蘇飛鳳的決定,不但決定著蘇飛鳳的生死,也決定了他的生死,蘇蹈海要能淡定才怪。
這些日子,蘇蹈海每晚都來,東聊西聊,大都是聊二人的姐弟感情。
再加上蘇飛鳳這幾日的見聞,對蕭逸的仇怨越來越淡。
所以,蘇飛鳳基本上也原諒了蘇蹈海的沒骨氣。
蘇飛鳳看了一眼飯菜,秀眉微皺,淡淡說道:“沒什么,就是沒胃口,不想吃。”
“蹈海,你把飯菜端走吧,我想一個人待著。”
飯菜端走?
可以。
你想一個人待著?
這可不行,因為牽涉到咱姐弟倆的性命。
蘇蹈海立即起身,端著飯菜出門了。
蘇飛鳳也微微松了一口氣。
但是,不一會兒,蘇蹈海又回來了。
蘇飛鳳一愣:“怎么,你還有事?”
蘇蹈海哭喪著臉,坐在蘇飛鳳旁邊:“姐,我心里難受,心里害怕。”
“……”蘇飛鳳登時一陣無語。
她如何能不明白,蘇蹈海難受什么,害怕什么。
“是他讓你來的吧?”
他?
自然是蕭逸。
從三天前開始,蘇飛鳳就不再以“惡太子”稱呼蕭逸,而是改為了“他”。
蘇蹈海急忙擺手道:“姐,我可以對天發誓,絕不是太子殿下讓我來的。”
“是我,害怕姐還不改變主意,害怕咱們姐弟倆都丟了性命,所以才來找姐的。”
看著蘇飛鳳秀眉一皺,蘇蹈海知道她又該發飆了,急忙搶著說道:“姐,我知道你看不起我,我也看不起我自己。”
“可我已經這樣了,我能怎么辦?”
“就算我現在一頭撞死,我還是一樣的貪生怕死之名。”
“姐,不管咱倆死不死,光復大越國的計劃已經失敗了。”
“如果咱們死了,或許有顏面去見父皇和母后,也能給自己一個交待。”
“但是,大夏國的百姓會如何看待咱們,他們會罵咱們愚蠢,混蛋,不識時務。”
“而如果投靠了太子殿下,咱們就可以幫助太子殿下治理天下,讓更多的窮苦百姓能夠過上幸福的生活。”
“如果有一天,真的天下大治,老百姓們都能安居樂業,自然也有你我的功勞。”
“日后,在九泉之下見到父皇和母后,我想他們一定不會怪咱們,反而會夸贊咱們的。”
蘇飛鳳聽了,雙眉慢慢就落了下去。
深深望了蘇蹈海一眼,蘇飛鳳嘆道:“蹈海,若非是你剛才發了誓,我真懷疑這番話是他教給你的。”
“我雖然不喜此人,但又不得不承認,他是最適合治理天下的明主。”
“多少帝王,想要得到民心,目的不過是想留一個賢名。”
“只有他,是真真切切為百姓著想,不是為了名,也不是為了利。”
“唉,我大越國的太子,為何不是他啊。”
“不然,這天下必然是我大越國的天下。”
蘇蹈海似乎聽出來了,不由一喜:“姐,你…你的意…意思是…是答…答…答應了?”
太激動了,蘇蹈海的舌頭不當家,結巴個不停。
蘇飛鳳一臉的無奈,點了點頭:“天下大勢,早晚都要歸于他手。”
“你這輩子,也就剛才那句話是對的。”
“你我助他安定天下,創造一代盛世,日后也能對父皇和母后有一個交待。”
“太好了。”得蘇飛鳳親口承認,蘇蹈海徹底放下心來,心里的那個激動啊。
大叫一聲,蘇蹈海竟然一跳而起,在房間里到處跳,不停地叫。
蘇飛鳳看著蘇蹈海的興奮樣子,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。
罷了,罷了。
父皇和母后已經死過了,我無法在他們的膝前盡孝。
而蹈海還活著,我就盡我所能,讓他快快樂樂地活著吧。
好在,他也算是一代明主。
蹦跳了一會兒,蘇蹈海突然來到蘇飛鳳的跟前,“撲通”一聲,跪了下來。
蘇飛鳳被嚇了一跳,立即站起身來,驚訝地望著蘇蹈海:“你…你這是要做什么?”
“姐,謝謝你,謝謝你。”說罷,蘇蹈海就對著蘇飛鳳磕起頭來,“砰砰砰……”
“……”蘇飛鳳登時一陣無語,心中再次百感交集。
“好了,起來吧。”呆了一會兒,蘇飛鳳忽然看到地面上有血跡了,這才反應過來。
將蘇蹈海攙扶起來,蘇蹈海的額頭已經是不住地向外滲著血。
蘇飛鳳登時一陣心疼:“我都答應你了,你怎么還這么傻。”
“蹈海,你從小就怕疼,現在把頭都磕破了,一定很疼吧。”
如果蕭逸在這里,一定會恍然大悟地說一句:“孤王終于知道,為何蘇蹈海是一個紈绔,是一個廢物了。”
“原因很簡單,你蘇飛鳳是一個扶弟魔。”
蘇蹈海忍著痛,呲牙咧嘴地笑著說道:“沒事,姐,只要能活著,再疼一點我也能受得了。”
蘇飛鳳瞪了蘇蹈海一眼,喝道:“落在他手中的時候,你怎么忍不了疼?”
蘇蹈海立即就是哭喪著臉:“姐,我是擔心,受了罪,最后還得被砍頭啊。”
“甚至于,他們對我用酷刑,五馬分尸,車裂,千刀萬剮什么的。”
蘇飛鳳微微一嘆,不再說什么。
心中,蘇飛鳳也狠狠松了一口氣,十幾年的壓力,突然消失不見了。
第一次,蘇飛鳳感覺到,人生還是很美好的。
蘇蹈海看了看蘇飛鳳的臉色,試探著說道:“姐,我有一個想法。”
蘇飛鳳一愣:“什么想法?”
“我……”蘇蹈海有點猶豫,“姐,你要是不愿意,就當我沒說,可不能打我。”
蘇飛鳳皺了皺秀眉,喝道:“婆婆媽媽的,趕緊說,不說我就打你。”
“哎,這可是你讓我說的。”蘇蹈海先擺出隨時能跑的姿勢,“姐,我覺得太子殿下若是做我姐夫,肯定最合適吧。”
話音剛落,蘇蹈海就立即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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