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京。
長安城。
天牢。
董小宛的身影出現在天牢門口,身邊跟著婢女碧羽,以及府中兩個家將。
“你們兩個在這里等我,碧羽跟我進去就行了。”董小宛停下腳步,對兩個家將交待一聲。
“可是……”兩個家將遲疑一下,“小姐,這里是天牢,里面都是重刑犯,還有些十惡不赦的江洋大盜,萬一……”
董小宛說道:“他們都被關在牢房里,還能跑出來行兇嗎?”
“再說,天牢守將莫不凡會親自帶我去見爺爺,能有什么萬一,你們在這里等著就是。”
“是,小姐。”兩個家將應了一聲,留在了天牢門口。
董小宛帶著碧羽進入天牢,得知消息的莫不凡就已經快步迎了出來。
“見過董小姐。”莫不凡向董小宛拱了拱手。
董小宛也微微福身:“見過莫將軍,給莫將軍添麻煩了。”
莫不凡笑著說道:“董小姐這是什么話,折煞小將了。”
“小將在戰場上失去一只左臂,本來應該回歸家鄉,種地為生的。”
“是董大人念及小將的功勞,破格提拔小將為天牢守將,這份恩情小將一直銘記在心的。”
“此番,董大人得罪陛下,被關押在此,末將雖然是位卑言輕,救不得董大人,卻自然是不敢慢待了董大人。”
“董小姐,里面請,小將帶你去見董大人。”
董小宛欠了欠身:“有勞莫將軍了。”
在莫不凡的帶領下,董小宛和碧羽向天牢里面走去。
跟蕭逸帶林仙兒進天牢的情況差不多,一路上,到處都是喊冤枉的,還有痛苦呻吟的,以及時不時傳來的慘叫聲。
碧羽嚇得臉色蒼白,嬌軀不住發抖,左手緊緊抓著董小宛的胳膊,害怕得要死。
倒是董小宛,一副毫無所動的樣子,默不作聲地跟在莫不凡的身后。
不多時,莫不凡就停了下來:“董小姐,已經到了,董大人就在這里。”
董小宛這才抬起頭來,望向眼前的這個牢房。
牢房很干凈,除了一張床之外,還有案幾,案幾上還有文房四寶,還有幾本書。
董岳海就在床上躺著,聽到動靜之后,便坐起身來。
董岳海雖然也是穿著囚衣,但衣服很干凈,更沒有絲毫受傷的血痕。
“宛兒,你怎么來了?”看到董小宛,董岳海不由大吃一驚,立即穿上鞋,走到牢房門口。
莫不凡上前,將牢門打開:“董大人,董小姐過來探望你了。”
“你們說話吧,末將去一旁等著。”
說罷,莫不凡向董岳海拱了拱手,側身離開。
董小姐快步走進牢房之中,望著董岳海凌亂的頭發,未語卻是已經淚兩行了。
董岳海呵呵笑道:“傻丫頭,爺爺現在好好的,你哭什么。”
“趕緊把眼淚留著,等哪天爺爺不在了,你再好好哭一場。”
“爺爺……”董小宛立即就頓足說道,“不準胡說八道,爺爺肯定會長命百歲呢。”
董岳海微微一嘆:“哪有長命百歲的人啊,不然豈不是成了妖怪。”
“宛兒,既然你來了,爺爺有些話需要對你交待了。”
董岳海拉著董小宛的手,一起坐在了床邊。
“宛兒,這一關爺爺只怕是過不去了。”
“爺爺老了,就算立即赴死,唯一放不下的,就是你。”
董小宛登時就淚如雨下:“爺爺,你可不能有事啊。”
“萬一爺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,宛兒一個人怎么活啊。”
董岳海微微一嘆:“爺爺最后悔的一件事情,就是沒能早一點敲定你的婚事。”
“不然的話,或許你此刻已經隨著東宮之人,離開了長安。”
東宮之人?
董小宛登時就俏臉通紅,止住了眼淚,扭捏道:“爺爺,你胡說什么呢。”
董岳海輕輕撫摸著董小宛的秀發,微微一笑:“傻丫頭,你這點心思,是瞞不過爺爺的。”
“以前,來咱們董家提親的人,能把門檻踩破了,但你一個都沒見過。”
“可太子殿下就來那么一次,你就假裝婢女見他,可見你心里還是有太子殿下的。”
“本來,太子妃被廢,爺爺若是及時向陛下求婚,或許你已經是太子妃了。”
“只不過,爺爺顧及跟秦山林的交情,不忍在這個時候對他傷口撒鹽,也就隱忍未發。”
“可誰又想到,大殿下竟然突然發難,成功奪宮呢。”
“爺爺死不足惜,只可憐你一人也孤單在世,更是對不住太子殿下臨行之時對爺爺的重托啊。”
那天,蕭逸造訪董府,說是隱約覺得長安城中會有變故發生,請董岳海多為留意一些。
可惜的是,董岳海不覺得長安城會有多大的變故,也就沒有太謹慎。
不然的話,若是董岳海派出大量的眼線布在長安,或許會有什么發現。
所以,董岳海認為自己對不起蕭逸。
董小宛微微一嘆:“爺爺,事已至此,你也就別再自責了。”
“畢竟,誰也想不到,問題會出在已經被貶為庶民的大殿下身上。”
“宛兒相信,太子殿下一旦知道此事,定會想辦法扭轉乾坤的。”
董岳海微微搖了搖頭:“被關入天牢之后,爺爺一直在考慮這件事情。”
“現在爺爺想明白了,蕭韌登基之后,一定會將林光乾與北軍分離。”
“而接管北軍的,一定是受過容德妃大恩的蕭玉麟。”
“所以,長安的消息根本傳不到盛京去,太子殿下自然就不會知道。”
“接下來,爺爺擔心蕭韌會以關山三州為條件,讓拓跋北天一直扣押或者殺死太子殿下。”
“若太子殿下難逃此劫,蕭韌的皇位就算是穩固了。”
其實,董岳海的話沒說完。
如果蕭韌的皇位穩固之后,第一件事情就會是選后。
長安四大美女,林雪茹和林仙兒都是蕭逸的妃子,且都逃走了。
司馬柔兒呢,更是舉家逃走,擔心遭受蕭韌的報復。
所以,長安四大美女就只剩下董小宛一個人了,蕭韌不納她為后,還會納何人呢?
董小宛肯定不愿意。
可若是蕭韌以董岳海的性命為要挾,董小宛還敢再說不愿意嗎?
被打入天牢之后,董岳海最擔心兩件事情。
第一,蕭逸的安危。
第二,董小宛會被蕭韌逼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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