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單送到朱厚照手中。
朱厚照將楊廷和定下來六部主管去掉數個。
比如湛若水,被朱厚照加太子左詹事,兼禮部員外郎,補翰林編修。
說白了,就是給加銜,給他弄個政治資本。
然后六部內的幾個官進行對調調整,戶部為茶陵學派石珤擔任尚書。
從楊廷和提名的禮部尚書,被朱厚照調整到戶部上。
目的也很簡單,石珤是北直隸人,同時是茶陵學派的幾個元老之一,并且這一次會試是他主持,雖然這次殿試他沒有操刀,但本身資歷就很足夠。
此外,還有兵部侍郎這邊,本來朱厚照是想讓王守仁繼續混,但他已經說了都御史只能在都察院內部升任,那么第一任的王守仁自然不能當這個官兒,并且還是個勛貴,暫時就不能讓他當官。
所以,原本在獄中的胡世寧,就被朱厚照下令釋放,升任兵部左侍郎,算是超擢,也算是補償。
畢竟他是因為狀告寧王造反而下獄,現在寧王真的造反了,肯定不能不給補償,反正現在兵部也管不到他鎮國府頭上,隨便給頂烏紗,壞一下楊廷和他們的博弈默契。
此外就是一些官,比如邢珣,被朱厚照大筆一揮,改為安徽巡撫。
安徽,就是安慶、徽州兩府為首,下邊的數個城市,大體的位置,就是比后世安徽少了馬鞍山、蕪湖、銅陵。
此外還有江東巡撫的官職,大小就是后世江蘇十三太保少掉南京、鎮江。
這個江東巡撫,則由伍文定擔任。
另外加叢蘭為應天巡撫,另外保留他的錄科權利,讓他在應天一人身兼兩職。
然后將寧國(今宣城)、太平(今蕪湖)、鎮江三個府,再加上滁州、廣德州、和州,并入應天巡撫統轄。
應天巡撫從原本的八縣,擴張到了三十二個縣、衛。
等于是變相擴張了應天府的直轄范圍,也是為了之后做安排。
最后是江西巡撫,這個由四川內江人李充嗣調任,算是給楊廷和一點面子。
朱厚照另外各給他們一千二百標兵,讓他們南下清查通寧逆叛徒。
順道重新整頓南直隸備倭兵。
算是給文官們一點還能拿回兵權的念想。
伍文定、邢珣、李充嗣都掛兵部侍郎銜,叢蘭掛南京兵部尚書銜。
大致調整完之后,朱厚照發回內閣。
看到突然出現的幾個新巡撫官職時,楊廷和臉色沉重了起來。
朱厚照這是要拆了南直隸。
將原本鐵板一塊的南直隸,漸漸變成兩三個布政司啊!
江西少了寧王,南直隸的影響力就能伸出去,到時候江西可就要重新繪制魚鱗圖冊和制定戶冊。
南直隸一旦被拆成三個省……那么南榜科舉的貢生競爭,豈不是要加大了?
本身南直隸就是僅次于江西一樣的卷王省份……
“先看著吧。就按照陛下的旨意,明發圣旨吧。”
楊廷和也沒辦法反駁,因為這套圣旨里頭的名單,很多都是當初遭到寧王陷害之人的補償名錄,楊廷和與梁儲博弈,卻自然忽略了這群人,目的自然是為了吃掉有限的政治資源。
現在朱厚照搞出了新的巡撫來分擔位置空缺,他更不能拒絕了。
不然他怎么安撫民心?
只是今日之后,他將處處被動了。
朱厚照可和之前不大一樣,變得敏感謹慎,又似乎銳意進取了起來。
“罷了,順其自然。”
“楊大學士。”就在楊廷和嘆了一口氣的時候,小太監送來圣旨,“陛下口諭:新任刑部尚書喬宇還未抵達京中,所以接下來的《資產申報令》就有內閣負責了。著令內閣配合都察院盡快安排完畢,等年后,刑部尚書到任之后,由刑部負責。”
楊廷和聞言臉色瞬間一緊。
不好!
皇帝這是要讓他的名聲敗壞啊!
等他處理完北直隸和北方各省的《資產申報令》,喬宇估計才會從穩定南邊的局勢抽身回來接任刑部尚書。
到時候他楊廷和在北方士林可就徹底了無威嚴了。
甚至還可能成為仇寇。
而喬宇是山西人,他又不是江南佬,自然不用管江南那群士紳的嘴臉,該殺該罰他肯定不會姑息,畢竟干系他是否能入閣。
楊廷和負責當北方的惡人,喬宇當南方的惡人,地緣矛盾,南北榜爭端,全都被朱厚照撈起來用了。
“臣,領旨。”
楊廷和苦笑的應下。
他沒有辦法反駁啊!
因為《資產申報》干系吏治。
吏治又是歷朝歷代抓得“很緊”的松緊繩。
朱厚照現在借著徹查通逆作為借口,只要進行《資產申報》那就證明你和寧王沒有牽連。
為了九族小命,必須捏著鼻子認下來。
所以想要挽回南方官員的顏面,北方的官員必須是嚴重貪污形象。
只有如此,才能彰顯誰才是國之棟梁。
楊廷和可太懂朱厚照的操作了。
就是不斷的逼著下邊各種官員矛盾。
想要聯合,就給你來一手南北對立。
本身南北經濟就極度不平衡。
這波資產一徹查,不知多少士紳得被扯下底褲。
……
“陛下,這楊大學士一聽圣諭,那可以說是像吃了口黃瓜蒂,臉都變了。”
朱厚照聽著小太監,眉飛色舞說著楊廷和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,只是呵呵一笑:“內閣,就是來給朕背鍋的。不然養著他們做什么?我那兩個舅舅帶來了沒有?”
“回陛下,已經運到營中,與寧王關在一起。”
“成。去看看。”
朱厚照起身,在侍衛的拱衛之下,去了關押寧王的大帳。
原本的單人間,變成了三人間。
張氏兄弟,看著邋遢的朱宸濠,有點犯怵。
現在的朱宸濠,有點發瘋的前奏,嘴里不斷念叨著:“我是皇帝,大明皇帝!”
又說:“太祖你不公啊!為什么寧藩就做不得皇位啊!”
“天命在我!天命在我!”
等等這些話。
有些時候會抽搐一下,然后歇斯底里起來。
就跟個瘋子一樣。
張氏兄弟縮在角落,瑟瑟發抖。
張鶴齡縮著脖子:“哥,我怎么覺得冷啊?該不會是爹來接咱們倆了吧?”
一股風吹來,讓他倆一個哆嗦。
“你問我,我問誰,我也冷!”張延齡身上就一囚犯單衣,躲在帳篷內,又出于對快要發瘋的寧王恐懼,所以不敢靠近有炕的地方。
現在又有風吹進來,更是快要了他的老命了。
“那哥你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。”
“為什么你不去?”
張延齡一腳踹翻自己這個混賬兄弟,不知道長兄如父的嗎?
還指揮起我了!一點都不孝順!
“皇帝沒個良心的,我慘啊!不就是過個嘴癮,犯得著這樣下手嗎?一點親情都不念的!沒良心啊!”張鶴齡被這一腳踹得委屈,當場嚎啕大哭起來。
“咳咳。”朱厚照站在門簾處,看著自己這兩個“舅舅”也是無語。
兩個不知所謂的白癡,造反的話能亂說?不知道現在很敏感嗎?
不過想想也是,這倆貨就是不過腦的罵了也沒用。
不讓他們吃吃苦,就不知所謂。
“陛……陛下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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